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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返校园

我也经常陪父母去昆明湖划船,他们从来不谈论自己的问题,也不谈别人的问题。这段时间,爸爸睡眠特别好,吃饭也特别香。家里平安无事,我的三个姐姐都还没有返回北京。而我又回到著名的101中学继续上学,这所学校就坐落在圆明园遗址之中。现在再回到学校,学习上觉得非常吃力。越学越是跟不上,我就更没心思学了。不久,我又遇到了梁武,就开始跟他学弹吉他。
    我的好朋友王岭也非常喜欢弹吉他,我们约好一同去位于王府井八面槽的宏声乐器行买吉他,而且是旷课去的。当时乐器行很少,玩乐器的人也不多。我们来到了宏声乐器店,向售货员索要了一把吉他,王岭抱起吉他,很认真地调试了一下琴弦,接着就弹奏起《多年以前》和《可爱的家》两支曲子。店里的营业员和周围的顾客都惊呆了个个赞叹称奇。营业员说,以前还从没有人买过这种琴,这琴从未发出过声音,因为琴弦一直处于完全放松状态。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我们非常得意。
之后,我和王岭每人花了21元钱,各自买了一把鹦鹉牌吉他。从那儿以后,我们就更不好好上学了,经常旷课。为了吉他的事,学校广播站通过大喇叭,对我们俩进行了无情的尖锐的批判。工宣队(工农兵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队长在麦克风前通过大喇叭对全校学生说:
“吉他,也叫做六弦琴!它发出的是靡靡之音,使人丧失革命意志,迷失革命方向,只有流氓才弹这种琴!所以,应该叫它流氓琴!这是封资修的那一套,很危险!这种乐器会使人堕落!同学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啊!阶级斗争就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阶级敌人就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有!一定要小心啊!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他又念了很长时间的毛主席语录。为了吉他的事,啰嗦了一个多小时。
王岭不但弹琴好,还会为吉他制作安装电子元件,使普通的吉他变成了电吉他。他用市场上卖的收音机耳机和专用插头等就可以完成组装,然后与收音机的拾音器连通,借用收音机的扩音器将琴声放大,效果非常好。六、七十年代,常常有很多的无线电爱好者,自己安装矿石收音机,还有人将收音机改为可收听电视节目的接收器。
    有一次上政治课,老师用了一堂课的时间讲解什么是生产力。课后大扫除,我和另一个同学正在一起打扫教室,老师让我们给他找一只筐子来。我便对同学说:“看,他发现新的生产力了。” 我回头一看,老师正盯着我呢,他的目光冷峻,凶光闪闪,令我心虚。几天后,我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我的政治考试不及格。后来,经过了补考才得以勉强及格。
我非常喜欢我的两个班主任,男班主任教数学,名叫李向阳。他的烟瘾很大,一有机会就冲出教室,点上烟,猛吸几口,然后赶快进来继续讲课。我特别喜欢看他抽烟的样子。女班主任叫姬平玲,她教英文。两个老师都很和蔼可亲。但我的数学和英文成绩都不好,我很对不起他们。主要是我的基础不好,从初一年级开始就没学扎实,现在到了初三一切走上正轨,我就更不适应,力不从心。
我上课时很难集中精力听讲,总是往窗外看。教室在二层,我的座位恰好能看到一对黑白色的胖喜鹊,它们正在勤劳地搭巢建窝。通过观察,我发现喜鹊要用半年的时间来做窝,大概在12月中旬至次年的6月份。喜鹊做窝很认真,主要由喜鹊丈夫负责搭窝,喜鹊妻子负责审查和评定新家的质量。如果喜鹊妻子不满意,丈夫就要重建。它们要将叼来的每根树杈摆放在最合适、最万无一失的地方。偶尔有一根树杈掉在地上,喜鹊丈夫会立刻俯冲下去寻找。喜鹊妻子则唧唧喳喳大吵不停,好像在责备丈夫的疏忽大意。
刚恢复高中时,只有百分之十五的学生可以继续升学。也就是说,当时我们初三年级有八个班,升到高中的只有不到两个班。尽管我做了各种努力,作了最后冲刺,但最后还是和我的好友北开一起被淘汰了。我们灰头土脸地回家了,成了名正言顺的“待业青年”。不久,北开分配了工作,他去一家锅炉制造厂当了学徒工。刘山加入海军,成为一名舰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