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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风云突变

文革中期,最激烈的武斗、抄家、打、砸、抢,已基本结束了。但中央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一刻都没停止过。
1970年8月,中共九届二中全会在江西庐山举行。出席会议的有全体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会议由毛主席亲自主持。会议主要议题是关于国民经济计划和修改宪法。毛主席和党中央认为最重要的是安定团结,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彻底改变混乱局面。但出人预料的是党的副主席林彪在这次会议上大谈设立国家主席职务的必要性。
林彪用了大量的时间和口舌称赞毛主席是天才,毛泽东思想是马列主义的顶峰,并表示谁要是否定毛主席是天才,就坚决不能原谅。林彪一派的陈伯达、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叶群等人在小组会上都谈论“天才”,并公开表示支持设立国家主席一职。但是毛主席心里另有自己的独到想法,认为他们的目的是:设立国家主席是假,簒权才是真。他不希望有人和他平起平坐或者在他之上。会议结束之前,毛主席断然否决了他们的意见。
    第二年,发生了“九·一三”事件。事发前,毛主席已有所察觉。他乘坐火车视察南方回京,火车路过丰台时,他命令专列停车,在专列上召见了北京军区司令李德生、北京卫戍区司令吴忠、主管中央人事工作的副总理纪登奎、北京市委书记兼革命委员会主任吴德。按常规,他们首先要向毛主席汇报自己的工作情况,但主席却一反常态,只谈党内的路线斗争,分裂和反分裂。毛主席说,党内有人搞阴谋,还有的人喜欢吹吹拍拍,还说什么“一句顶一万句”。他表示自己曾多次说过,不再设立国家主席,但有人不听,半句都不听!
毛主席的一番话,让这几位重量级的人物查觉出问题的严重性。“一句顶一万句”,这不是林副统帅提出的吗?在这之前,汪东兴就曾暗示过:有人反对毛主席,是枪杆子和笔杆子。
一天夜里,毛主席在丰台曾召见过的几个人又被紧急召集到人民大会堂。他们得知:林彪及其家人乘三叉戟飞机逃往苏联。政治局中有人问周总理:为什么不打下来?总理答道:打下来就更说不清了。常有人说,林彪的飞机是被打下来的。其实不然。周总理早有准备,他在事发前已通知各个飞机场:没有他的命令,任何飞机不得起飞。林彪是强行登机的,但燃油没加满,且起飞时,机翼碰到了加油车,将车顶的加油盖都撞坏了。飞机在蒙古国温都尔汗上空燃油耗尽后坠向地面,铁板钉钉的接班人就这样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消息传来,干校的人们又是吃惊又是喜悦。我想,爸爸的问题这回该解决了吧?如果那个把我们轰赶下放到干校来的军代表是林彪的人,我们就会得解放了。其实我真是瞎操心,事情哪能这么简单呢!
    至少,风向变了,有些造反派也到干校接受改造了。我记得,有一次干校里性情豪爽的严长工,就是上次在火车站抓住我和明刘山让我们逃跑了的那个人,特别像梁山好汉。他在食堂门口遇到一个造反派,真是冤家路窄,他当即就对造反派破口大骂,手里还拿着饭碗,一边吃着饭就数落开了。他列举了好多条那个造反派的罪行,弄得他体无完肤。那个造反派一句话说不出来。旁边吃饭或路过的人,见此情景,纷纷围拢过来,听故事、看热闹。那个造反派为了摆脱尴尬局面,假装活动身体,左右摇晃或转动着自己的胳膊、腿、脖子,同时审视着周围,一副丑态!后来,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故意站在他眼前,让他看见我幸灾乐祸的微笑,以便达到气他的目的,使他内心充满懊丧和愤怒!其实那个数落人的叔叔口音太重,他是南方人,我没听懂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