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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潜回北京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逃回了北京。下车后,我们立即投奔一个旧友——郑卫卫。他可是颐和园一带的知名人士,长得帅气,特别招小姑娘喜欢。这人也很仗义。在我们去干校之前,有一次,我和刘山遇到两个强盗,并发生了口角。当时实行约架制度,我们就按照规矩,定好了打架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各自进行准备打架用的家伙,招人,等等。郑卫卫听说了,帮我们找来了二十多人。他们远道而来,有的拿着刀子,有的怀揣铁链子,有的拿着钢丝锁,什么家伙都有。但最后有个西苑老大来劝说并警告卫卫不要进行这次殴斗,卫卫听从了,便和我一同到达打架地点,让已经来到的那些打手回去了。他们离开时说,有事就随时通知他们。
那几个强盗下次再碰到我时,很客气地对我说,你们不够意思,没本事就别约架。后来再见到时也没发生冲突。那时的人们真是守规矩,不像现在的人那样,习惯于搞阴谋诡计,造谣、诬陷、诽谤或者绑架、谋害;或者使用写匿名信的方式进行恐吓、咒骂等等。我就见过一个嗜好投递匿名辱骂、恐吓信的人,只要不喜欢谁,或者怀疑谁说自己坏话就给人家寄各种令人恐惧或者足以令人上吐下泻的东西。
我们一踏进郑卫卫家大门,他大吃了一惊,问我们怎么突然出现了。我们说明来意,他让我们先去西苑澡堂洗个澡,主要是担心我们身上有虱子和跳蚤。
澡堂里,有好多老爷子正在泡澡、修脚,聊天。有些人在这儿一呆就是一天,因为这里有免费的茶水,而且还有床铺、床单,环境都比家里好。他们互相之间还称兄道弟的,全都认识。他们都很像以前在那个小酒馆里喝酒的老爷子们。
洗完澡,我们就在郑卫卫家住了几天。每天享受郑卫卫
的款待,好吃好喝,一直挺满意的。但卫卫名气大,太招眼,于是,我们就搬到了许进家住下。他也是我们的一位好朋友,其父母当时都被造反派抓起来了,家人都不知被关在哪儿。许进自己在家,很孤独,非常欢迎我们。我们住在他家很自在,没人管。到了晚上,我们就去筒子楼里偷别人家门口摆放的大白菜和大葱。有一次,我们看到筒子楼里有一家的炉子上炖着鸡。刘山掀开锅盖闻了闻,“好香呀!”他高兴地感叹道,然后端着锅就溜走了。回到许进家,大家一起大吃了一顿,把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就这样,我们在那段日子里,经常偷吃筒子楼里人家的饭菜。我们总是在人们的午饭和晚饭快做熟的时候行动。
后来,有消息说此地军队的保卫部门已得到通知:要抓我和刘山,而且,我还听说妈妈也从山东赶回北京来找我了。许进家也待不去了,我们开始商量下一个藏身处。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里,许进家门外,突然有人小声说话。刘山赶快轻轻走到门边,趴在门上倾听,只听到外边的人说:“就是这儿,盯住了!”
刘山走到床边,把我叫醒,小声告诉我有情况。我们起身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准备冒险冲出去。之后,再没有其它可疑声音了,就跟许进告别,连夜逃走了。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天寒地冻,万籁俱寂,偶尔听到西直门火车站传来的汽笛声。夜幕下的雪地是暗蓝色的,我们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这样,走了很长时间。
天亮后,我们来到了王明天家,他的父母也由于政治问题正在坐牢。我在内心感叹道:唉,我的这些哥儿们怎么都这么倒霉呢!因为英文中的“明天” 读作“Tomorrow”,所以我们就叫他Tomorrow。巧的是,因为我们的生活费用没有来源,为了改善伙食,明天亲自动手做了个捉野猫的箱子,决定抓猫吃肉!我就叫他“偷猫肉”!但是,当我们抓到野猫以后,就改变主意了,不忍心吃。看见它喵喵的可怜样儿,就把它释放了。俗话说:饥不择食,贫不择妻。我们确实吃过红烧乌鸦肉,味道很棒,又鲜又嫩。这时,王岭也加入了我们的刷夜队伍。
后来,小雄从山西插队的地方逃了回来,我们因此得到了他资助的钱和粮票。他在颐和园一带的名气也很大,很多人有了困难就找他。他的爸爸多年前就在所在的大学里从事秘密革命工作,但是由于单线联系的组织上线牺牲而和党失去了联系。所以他的党组织关系从1949年10月1日才开始。
那几个强盗下次再碰到我时,很客气地对我说,你们不够意思,没本事就别约架。后来再见到时也没发生冲突。那时的人们真是守规矩,不像现在的人那样,习惯于搞阴谋诡计,造谣、诬陷、诽谤或者绑架、谋害;或者使用写匿名信的方式进行恐吓、咒骂等等。我就见过一个嗜好投递匿名辱骂、恐吓信的人,只要不喜欢谁,或者怀疑谁说自己坏话就给人家寄各种令人恐惧或者足以令人上吐下泻的东西。
我们一踏进郑卫卫家大门,他大吃了一惊,问我们怎么突然出现了。我们说明来意,他让我们先去西苑澡堂洗个澡,主要是担心我们身上有虱子和跳蚤。
澡堂里,有好多老爷子正在泡澡、修脚,聊天。有些人在这儿一呆就是一天,因为这里有免费的茶水,而且还有床铺、床单,环境都比家里好。他们互相之间还称兄道弟的,全都认识。他们都很像以前在那个小酒馆里喝酒的老爷子们。
洗完澡,我们就在郑卫卫家住了几天。每天享受郑卫卫
的款待,好吃好喝,一直挺满意的。但卫卫名气大,太招眼,于是,我们就搬到了许进家住下。他也是我们的一位好朋友,其父母当时都被造反派抓起来了,家人都不知被关在哪儿。许进自己在家,很孤独,非常欢迎我们。我们住在他家很自在,没人管。到了晚上,我们就去筒子楼里偷别人家门口摆放的大白菜和大葱。有一次,我们看到筒子楼里有一家的炉子上炖着鸡。刘山掀开锅盖闻了闻,“好香呀!”他高兴地感叹道,然后端着锅就溜走了。回到许进家,大家一起大吃了一顿,把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就这样,我们在那段日子里,经常偷吃筒子楼里人家的饭菜。我们总是在人们的午饭和晚饭快做熟的时候行动。
后来,有消息说此地军队的保卫部门已得到通知:要抓我和刘山,而且,我还听说妈妈也从山东赶回北京来找我了。许进家也待不去了,我们开始商量下一个藏身处。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里,许进家门外,突然有人小声说话。刘山赶快轻轻走到门边,趴在门上倾听,只听到外边的人说:“就是这儿,盯住了!”
刘山走到床边,把我叫醒,小声告诉我有情况。我们起身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准备冒险冲出去。之后,再没有其它可疑声音了,就跟许进告别,连夜逃走了。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天寒地冻,万籁俱寂,偶尔听到西直门火车站传来的汽笛声。夜幕下的雪地是暗蓝色的,我们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这样,走了很长时间。
天亮后,我们来到了王明天家,他的父母也由于政治问题正在坐牢。我在内心感叹道:唉,我的这些哥儿们怎么都这么倒霉呢!因为英文中的“明天” 读作“Tomorrow”,所以我们就叫他Tomorrow。巧的是,因为我们的生活费用没有来源,为了改善伙食,明天亲自动手做了个捉野猫的箱子,决定抓猫吃肉!我就叫他“偷猫肉”!但是,当我们抓到野猫以后,就改变主意了,不忍心吃。看见它喵喵的可怜样儿,就把它释放了。俗话说:饥不择食,贫不择妻。我们确实吃过红烧乌鸦肉,味道很棒,又鲜又嫩。这时,王岭也加入了我们的刷夜队伍。
后来,小雄从山西插队的地方逃了回来,我们因此得到了他资助的钱和粮票。他在颐和园一带的名气也很大,很多人有了困难就找他。他的爸爸多年前就在所在的大学里从事秘密革命工作,但是由于单线联系的组织上线牺牲而和党失去了联系。所以他的党组织关系从1949年10月1日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