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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宝贵”的废品

在那个年代,每星期天的下午,大院门口外边就会有废品公司的人来收废品。这个时候,孩子们就像过节似的,纷纷从家里拿来很多没用的废品卖钱。那些破烂东西包括:铅质的牙膏皮、废报纸、旧书、废灯泡、破铁桶、罐头盒等。孩子们的眼中放射出无比兴奋与期待的光芒,我们在排队的时候都各自猜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能卖几分钱、几角钱?并盘算着用这些钱买些什么?只要能换几分钱,就能买糖吃!买水果糖,牛奶糖?或是买皮筋和玻璃球?水果糖一分钱一块,牛奶糖二分钱一块。我最喜欢的是鞭炮和关东糖。那时候,很多人吃完糖,连糖纸都舍不得扔,保留下来。
那些当作废品卖掉的物品中也有一些可能是真正的宝贝,如:家传的、古老的铜质小佛像、小铜镜、金属的小胭脂盒、景泰蓝蜡烛台等。这些东西也许不是一般的玩意儿,而是堪称古代艺术的瑰宝?可惜,那些东西被融化后,摇身一变,成了水龙头、挂锁和门把手了。据说,1958年“大跃进”期间,“大炼钢铁”毁掉了一大批重要文物。那时候炼出来的钢铁有百分之三十是废品。
抗日战争期间,侵华日军也掠夺了我国大量的各种文物,包括金属佛像、器皿,用来制造军火武器残害中国人民。
废品收购摊点旁边还有修鞋的、磨剪子磨刀的、焊洋铁壶的、锔锅锔碗的师傅们。焊洋铁壶或铁皮烟筒的师傅的主要原料是锡条和松香。松香冒出来的香味儿令我难忘。很明显,他们的家伙什儿已经用了很多年,破旧不堪。由于长期风里来、雨里去地辛苦劳作,师傅们的手早已变得又黑又硬,布满裂纹和茧子,可是他们久经风霜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恬静的微笑。谁的鞋子破了个小洞或鞋底磨薄了,都会请师傅修补一下,师傅的活计做得又细致又干净。那个时候很少有人拥有皮鞋或塑料底的布鞋。人们的袜子也总是不停地往下掉,因为它们不是尼龙而是棉线的,不得不经常弯下腰来拽着它们向上提。也有人使用专门的袜带将袜子勒在脚腕上,以免它们再往下掉。所有的小孩的衣服、裤子上都有补丁,主要是在胳膊肘和膝盖部位。因为这些地方很容易被磨损。